[填鴨是一種專業]
所有生物的遺傳基因之中,
也許都存在「被淘汰的恐懼」,
所以姑勿論我們喜歡還是不喜歡,
人類教育制度中的填鴨偉業必然存在。
今天,全世界很多地方的年青人都在被迫吃填鴨大餐,
不獨是香港,所以根本沒法迴避。
填鴨,就好像文明社會中穿衣服一樣,
已經不再是穿不穿的問題,
而是穿甚麼、如何穿的問題,
而是衣服的質料、設計、耐用程度、個人喜好的問題。
筆者在中學時代吃的,還不算是填鴨大餐,
直到入了大學之後,在「被淘汰的恐懼」之下,
差不多一星期七天都在吃填鴨大餐,
並且在四年中揣摩出吃填鴨大餐的方法,
其後更將方法應用在自己的學生和子女身上。
填鴨當然是重大的學問。
填鴨可以是好事,也可以是壞事。
填鴨,絕對是一種專業!
一所學校的填鴨偉業,其成敗關鍵至少有七點:
1. 意圖填出怎樣的鴨子?
是否懂得判斷學校的目標中,教育和教書的輕重分配?
避免執行填鴨時出現思想混淆。
是否需要考慮如何減少填出一些遺害社會的鴨子?
如果我們填出來的肥鴨「周身刀,把把利」,
成為社會的「精英」,為虎作倀,
我們是否能問心無愧?
參考:《教書、教育》(一) 《教書、教育》(二)
2. 填甚麼?
True wisdom is to know what is best worth knowing,
and to do what is best worth doing.
( Edward Porter Humphrey )
當人類的知識以幾何級數的方式增長時,
「填甚麼?」就成為一個越來越重要的取捨課題。
是否懂得去蕪存菁,編寫優秀的課程,
讓學生可以用最少的時間學最習最好的學間?
換言之,就是鴨子只吃了少少最優秀的飼料,
就可以糟肥到滿意的程度。
筆者按:
筆者認為在適合範疇之內,
課程帶給學生們思考的壓力,應該是越大越好;
至於功課的數量,則是越少越好;
而考試帶給學生們的壓力,更加應該是越小越好!
如果學生,甚至學生的家長,
會因為校內考試而寢食難安的話,
課程設計和老師的教學方法都難辭其咎!
任何自稱愛學生的老師,
怎可能不和幾位有共同理想的老師一起
自行設計,並且每年修訂課程?
最重要的不是教師教了多少,而是學生們學到了多少。
3. 何時填?
應該在鴨子成長的那個階段填那些飼料?
總不成每隔數年就把高一級的課程搬到低一級去教
──中學課程搬去小學,小學課程搬去幼稚園──
這個處理方法總會出現一個臨界點!
4. 如何填?
是否懂得選擇有經驗的填鴨師?
如果只是懂得日填夜填,
會否有些鴨子狼吞虎嚥之後反胃,
見到書本就會嘔吐,痛苦萬狀,甚至「鎖腦」?
更甚至失去了「鴨生意義」?
會否出現「鴨跳牆」?
5. 需要愛護鴨子嗎?
糟就是愛的表現嗎?
是否需要理會被糟的鴨子是否開心?
怎樣能夠令鴨子甘心被填?
怎樣能夠誘發鴨子自願被糟,覺得是苦中作樂?
如何可以訓練出自動自覺,甚至願意終身自糟的鴨子?
For successful education there must always be
a certain freshness in the knowledge dealt with.
It must be either new in itself or
invested with some novelty of application
to the new world of new times.
Knowledge does not keep any better than fish.
You may be dealing with knowledge of
the old species, with some old truth;
but somehow it must come to the students,
as it were, just drawn out of the sea and
with the freshness of its immediate importance.
( Alfred North Whitehead )
6. 飼料是否夠多元化?
是否所有鴨子都糟同樣的飼料?
能否提供其他有營養的飼料?
飼料是否夠多元化,可以滿足不同鴨子的需要?
鴨子有沒有選擇飼料的自由?
十項全能是否有最低的要求?
如何照顧個別差異?
7. 早開竅?遲開竅?
如何對待「糟來糟去都糟不肥的鴨子」?
是否需要考慮有些鴨子早開竅,有些鴨子遲開竅?
怎樣去糟才算是尊重每一隻鴨子?
是否有優良的留級制度?
如果不懂得怎樣去填鴨,
只是懂得一路讚一路繼續努力填,
下面這幾句看似勵志的說話,
亦可以成為浪費別人生命,甚至奴役別人的利器:
一分耕耘、一分收穫!
No pain, no gain!
流淚撒種的,必歡呼收割!
填鴨,絕對是一種專業!
填鴨而不懂得怎樣去填,
就會浪費莘莘學子和老師們的精神和寶貴光陰,
也是嚴重浪費了社會的資源。
可惜香港現時有大批追隨大隊的填鴨技師,
但似乎暫時還沒有「從全盤著眼去思考和設計」的填鴨專家,
懂得如何「悉心照料」學生們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