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教育》(六)

[音樂和心靈教育]
姑勿論一個人是否相信某一種「宗教」,
但「宗教精神」是自有人類精神文明以來的嚮往,
亦是一切人類精神文明動力的來源。
筆者從來都將「宗教」和「宗教精神」分開來看。
真正的信仰必然重視真和誠,
既不欺騙自己,亦不欺騙別人。
不少源於宗教的音樂,其實是反映人類心靈中神聖的一面,
是「宗教精神」在感性方面的完美表達。
音樂對人的情緒影響最為直接,
所以往往成為宗教、政治和教育選用的工具,
一旦再配合真假混雜的語言偽術,的確銳不可當。
藝術作品的靈感泉源一向來自藝術家:
1.  對生活的感受。
2.  對生活感受的進一步思考。
3.  所選擇的表達工具。
4.  自身的性格和興趣。
5.  對藝術品欣賞者的愚弄。
6.  對人性或時代的悲觀和諷刺。
西方的心靈音樂,

不少樂曲是由於宗教精神的力量推動而寫成,
中國的宗教音樂,有喜悅及和平的感覺,
筆者聽過一首配上音樂的佛教《大悲咒》
十分悅耳,充滿平和、喜悅的氣息,
應該是由黃慧音作曲、編曲及唱誦: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d8V6kPlVUFs
瓊英。卓瑪

這些喜悅及和平的感覺,在西方心靈音樂裡都有:
《Jesu, Joy of Man’s Desiring》
Philadelphia  Orchestra

筆者多年來從旁觀察,
發現不少自稱愛宗教的人可以討厭宗教精神,
小弟就知道宗教的生存遲早會出現問題。
從做生意的角度來看,根據美國教會的經驗,
幾十年來不斷趕走那些屬於少數、有獨立思考能力的教徒,
保留了所有聽話、容易牧養的羊,
所以有一段時期教會的確是「興旺」了。
但由於美國的大學不合作,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越來越多,
結果美國教會的生意就開始衰落。
但從屬靈的角度來看,
趕走了那些屬於少數、有獨立思考能力的教徒,
趕走了新約聖經中信徒保羅那種滋事分子,
留下了和諧的羊,教會應該會越來越美麗,越來越安樂。
再者,宗教的生存,本來應該是神的問題,不是人的問題。
如果神不急,人急甚麼?
而且一切都從人的口裡 [不是心裡] 交託到神的手裡,
不是安枕無憂嗎?怎可能出現危急存亡之秋?
有神照顧,何需具備憂患意識,又怎會怕憂患?
中文大學人類學教授  Gordon  Mathews  寫了一本書,
指出香港的重慶大廈是「世界中心的貧民窟」,
如果口裡讚賞,心中鄙棄「真、誠、愛、智慧」,
手裡擁抱「虛偽」,教會會否成為「宗教精神的貧民窟」?
《Chopin — Etude Op.10, No.3 in E major》
Valentina Igoshina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g_VsxGiXxBs
《Chopin — Prelude Op.28, No.7》
Valentina Igoshina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d_Pbbcfjw4c
《Chopin — Nocturne E Flat Major Op.9 No.2》
Valentina Lisitsa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tV5U8kVYS88
這些音樂其實都屬於心靈音樂,
但我們必須明白,心靈音樂的美麗,
只能夠證明這位作曲者有神聖的心靈,
欣賞這些心靈音樂的人也許會尊敬神聖的心靈,
但「宗教精神」的神聖並不能夠證明這個宗教的神聖,
因為人心是詭詐的,因為虛偽是很多人的普世價值。

如果筆者開一間時裝店,
用《Jesu, Joy of Man’s Desiring》做店舖主題曲,
讀者們會認為這間時裝店會立即變得神聖嗎?
宗教裡必然有人,而很多人都喜歡擁抱虛偽,
喜歡用仁愛來掩飾罪惡,
喜歡一種和「智慧」及批判精神劃清界線的「愛」,
所以宗教不一定神聖。
所以 George Carlin 戲謔地說:
The  only  good  thing  ever  to  come  out
of  religion  was  the  music.
不少人心裡的所謂「心靈音樂」,
是以一個抽象的概念 tranquility 來作判斷。
雖然不一定是出世的音樂,
但傾向於自己顧自己,擺脫情緒,眼不見為乾淨,
刻意忘掉人性的醜惡,
期望利用音樂作為一種逃避,逃避自己對其他人的責任。
逃避責任,有時的確是偶一為之的需要,
所以這些樂曲也許能夠在適當的時候撫慰我們的心靈,
但別忘記,音樂並不能夠真正洗滌我們的心靈,
因為音樂絕對沒有能力代替思考。
討厭「真和誠」、抗拒批判、縱容罪惡的思想,
絕對不能結出「仁愛、喜樂、和平」的果子。
If  there  is  no  struggle  there  is  no  progress.
Those  who  profess  to  favor  freedom,
and  yet  deprecate  agitation,  are  men
who  want  crops  without  plowing  up  the  ground.
They  want  rain  without  thunder  and  lightning.
They  want  the  ocean
without  the  awful  roar  of  its  many  waters.
( Frederick  Douglass, West India Emancipation Speech,
  August 4, 1857 )
The  hottest  places  in  hell  are  reserved
for  those  who  in  time  of  great  moral  crisis
maintain  their  neutrality.
( Dante Alighieri )
筆者心裡的「心靈音樂」,
則以對生命和精神文明進化的熱愛來作判斷,
那些不少人心裡的所謂「心靈音樂」,
其實只是一個「心靈音樂」中一個子集。
換言之,要判斷「心靈音樂」的優劣,
筆者認為音樂中心靈的參與程度,
較之音樂的悅耳程度和感染力重要。